那树冰冷冷的,伫立在秋风中,泛黄的霜似凝重的灯光下,肃冷的秋风呼啸而过,无情地摧残着树干,贪婪地侵蚀着叶,给那绿染上了属于这个季节的黄。
树毅然不动,他的枝干盘旋着,向上着,有的是汲取这凄冷夜里的最后几丝光芒,他坚守在这秋中,他在守望,守望着不为人知的追求……那树叶未落,只有那浓密的沉重的黄色,在高大的躯干下,仰视他的每一个路人心灵的撼动,他极力向远方望去,看着路人匆忙的影子缩短了又缩短了,接着拉长又拉长了,一个又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,他依旧在守望。又是一个平静的夜,几个醉醺醺青年路过这树,树未动,叶未落,他们大声叫骂着这树,让树放下对这沉甸甸叶的托举,可树依旧是霜重的黄,恼羞成怒的他们踢打着,在树上乱刻乱画,以求树的屈服,一阵冷风习过,叶齐刷刷奏出乐声,他们惊呆了,树以强大的生命力使他们惊慌失恐。树不甘于倒下,他在坚守,在守望最后的那一份光,哪怕秋风刺骨也要挽留这最后一声喘息。
树下,有一位老人,年过花甲,和树一样,霜似的白发,白得如此透彻却执拗地不愿凋落,已至深秋,老人依旧呆在树下,她索性搬来长椅,紧紧地窝在椅子上,用被子包裹住臃肿的身体,老人依靠着树,微微闭着眼睛,却又不时向远方张望,老人不恋家,就喜欢呆在外面,在这树下,放着广播,那悠长的声音在整个秋天的夜飘扬,交织,和着风,和着叶的摇曳。
邻家孩子归来,向父母炫耀着工作,讲述着境况,父母笑啊,一家人紧紧围聚在桌边,热闹的灯光,翻滚而出的饭菜的热气,老人都看在眼里,自己又不时向远方眺望而去,又是一阵长久的叹息,很快便被这广播声所掩盖了。
又是一夜,风雨大作,肆虐的冷雨无情地滴落在树梢,暴风嘶吼着,树下,老人不在,远远隔着大雨声,依稀能听见老人的喘息声,风重重地扣打着窗,给人无比的压抑之感,心头一颤,有老人儿女急切的询问着,带着哽咽的哭喊声。
接着,救护车的铃声响起,响彻了整个雨夜,夜不再宁静,树疯狂地晃动着,那夜,叶全落,所守望的却近了……老人被推上车前,隐约而又清晰地看到,那久违的笑魇……老人所守望的,树所守望的也正在此吧,而守望的尽头,也是生命的终结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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