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什么时候,开始喜欢看天。看那深邃湛蓝在天际,稀释大片大片的忧伤。我并不是一个伤感的人,只是文字让人心疼。
你一会儿看我,一会儿看云。我觉得,你看我时很远,你看云时很近。
顾城的诗,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,绝美得令人揪心。我将诗誊写在白净的作业纸上,心中一阵阵难受。望向窗外时,天空的颜色似乎有些黯淡,亦如我拿到留有红色印记的考卷的眼神。
我试图让自己相信,这只是所谓的失足,只不过从很高很高的悬崖上坠落低谷。但我知道,这不是第一次。
我决定不把成绩告诉妈妈,我知道她很忙。哥哥要去上大学,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。我不想让她难受。
他们走的那天是星期六,因为要上课,有些遗憾不能一睹厦大风采。我笑着大声跟他们说再见。没有谁看得到我心中深深的落寞。那一天,只有我一个人。
电话打过来时,声音有些嘈杂。妈妈说,已经到了。我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地听她说,然后便有眼泪划落。我知道她看不到。
天空罕见的苍白,如同一张宣纸,蓄着大滴大滴的墨汁,等待夜幕渲染的时刻。真是糟糕的天气,我这样想着,心中有了莫名的失落。
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精神分裂的倾向,对很多事情有了最悲观的想法。生活仿佛是一张网,将我罩进无穷无尽的阴影中,我摆脱不了它,只有每天在梦魇里挣扎。我一直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孤独,咀嚼的苦涩都被隐藏在了乖戾的微笑里。我只想证明自己的坚强。但那一刻,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。
我不知道,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冷……
于是,在纸上胡乱涂写着各种符号。我想写大堆大堆日记,然后在文字里睡去。我不想让自己一直难受,不想让发霉的心情浸润在难以干涸的眼泪中。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哭泣,但我知道我还不够勇敢,放不开,注定会受伤。青春,果真疼痛吗?
我想象如果这个世界少了我,会不会少了许多悲哀。偶尔会想起很多事,那些氤氲在记忆深处尘封的往事。我只能拿过去来温馨自己的孤寂,换取片刻的幸福。复制幸福?突然间感到可笑。或许只有这样才能麻醉我空虚的心。
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,在诺大的房间里昭显着它的不安分。拿起话筒,电话的那一头依旧嘈杂。是妈妈。
“……外面的天空很蓝……”
再一次望向窗外,天空纯净得近乎透明,成片琉璃色的云绽放在天际,蓝色蔓延其间,仿佛不断展开的梦幻,让人忘却一切,痛苦抑或悲伤。
顷刻间,我泪流满面。
恍惚中忆起,临行前的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。在梦里,我无助地呻吟,像是一叶孤舟,在急流里徘徊。是妈妈紧紧地握住我的手,才让我从惊吓里挣脱出来。她用那双手,温暖了我一个夜晚的寒冷。
放下话筒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擦干划在眼角的泪,让记忆将伤痕风干。我把自己融入这散落一地的阳光中。没有一天会是注定黑暗的,我相信。
因为,外面的天空,很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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