拐过熟悉的街角,回到清冷的办公室。谢绝一切来访,紧闭门扉,关上窗户,看玻璃外雨点淅沥。找到内心的坐标,呷一口清茶;和秋日对话,饮尽那份寂寥。
阴天旁若无人般向我娓娓道来,一年中,天若有情!有阳光即有雨露,有大笑即有忧郁。秋是她的本色。秋雨一直绵绵不断。有什么样的天气,就有什么样的心情。天上一日,人间一年。对于我,似乎天有一季秋,人有半年愁。
在秋日,你问我:一年中你最喜欢什么季节?我会如实回答:我喜欢春天。为什么?因为春天总给人以希望!每次看到发芽的嫩草,看到解冻的土壤,常常让人莫名地开心,内心的花蕾倏然绽放。一年中喜欢的季节里,每阵阵风,没丝丝阳光,每个飞过的小虫,都是那样历历在目。你问我:一年中不喜欢什么季节?我会毫不犹豫的说,是秋天的阴雨天,是冬日的严寒天。季节每从秋天转过一个轮回,她肯定要作茧冬藏,多么痛苦的别无选择地选择,而又依然的生生不息地生息。
当然,秋日在内的每一天,我向来都会感动于苍天赐予生命的每一个细小的存在。我不会忘记,若是晴天黄昏,踏上秋后晚霞披锦的山坡,呼吸落日安抚下乡村的宁静,放飞散乱的心思于徐徐微风中,便是脑畔常挂的一幅画。我也不会忘记,晨起路过塬上坳间,耕作后的土地黑黝黝裸露,淡淡地散发一缕一缕氤氲,那形态各异大地的呼白,似千变万化的自然神话传说,秋草在薄雾中依偎摩挲,又是人间难觅的恒久音律。还有秋日农人收获间的一堆堆喜悦,山间丛林万紫千红的沧桑,都是数不尽秋的韵律。那你会再问我,为什么不喜欢秋呢?我开始语塞,因为我有脑电短路般的迷惘。
还是在秋日,会有狂风骤雨。那晴空的雷霆,是来自人为的造弄,无端的霹雳,也许是自己随意间合闸而致。隐约间暴雨已过,昨天自己病了一场。从冷清的房间,从窗外的阴雨,我方知自己没在幻想的云端,而在心际的牢房,看着眼前挂着的一幅字:宠辱不惊,闲看庭前花开花落;去留无意,漫随天外云卷云舒。在幻想与现实的邂逅中,从梦境与秋日的碰撞间,此刻我找到了自己的坐标。
面对秋日,我想问:是大自然变幻莫测的风景旖旎,还是人的心境变化无端的波澜壮阔?人间四月天,心境秋日里。因为我喜欢赋予思想的自然风景,喜欢配有音律的山风、富有节奏的云舞,喜欢伴有解说的季节变迁、思绪滚滚的岁月演绎。这些,都如同我喜欢婴儿自在无邪的笑靥、中年人自信的漫步人生、老者平静恬淡的从容一样。我相信缺乏思想从来是一个人最低层次的苍白,缺乏内涵是一个人最低层次的无知。
秋日是首歌。从哪个街角、那片天空都会给你准备好五线谱,每片云彩、每滴雨点都是节拍,全在你狂想,一切进行时。也许,如同一首歌里唱出来的:谁让谁憔悴?谁让谁伤悲?你的心,会在秋日里被不同的节奏不同的旋律撞得踉踉跄跄,你的思绪也在秋日里被重组拼装。
与秋天对话,是千军万马阵中梦回吹角连营的波澜壮阔,是心有阴霾时刮骨疗毒的片刻宁静。有时想,心间无事似成佛。其实,佛是过来人,人是未来佛。有时想,佛的宁静,是内心汹涌澎湃后的宁静,还是心如止水般的宁静?和秋日问道,继续用那句话来告诫自己: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?
在秋日里,我用参禅的机理,珍惜每一刻的思绪每一刻的宁静,如同喜欢每一片飘过的云彩,每一点落下的雨滴。一切过去,都是那生命轮回间必然的存在;一切未来,肯定是无需刻意思索刻意拥有的下一个存在。在这个交替间,我找回变幻中的宁静。从这个意义来讲,如果有下一个存在,让我们淡定的拥抱!
轻轻地我打开秋天的门户,轻轻地我推开秋日的心扉,让雨滴滋润心境。窗外,似乎云卷云舒;庭前,犹同花开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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