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爸爸是棵大树,顶天立地的大树,即使风吹雨打也屹立不倒的大树。
印象中爸爸能干又坚韧,可以一个人扛起两口书箱,可以坐在我的身边指导我写作,也可以开着汽车带我在人生之路上长奔。
爸爸除了没有闪闪发光的硕士证博士证,其他一切都很好,其实这一点对我来说也并不十分重要。
我记得小时候骑在爸爸肩上的日子,爸爸身强力壮,健步如飞,爽朗的笑容有着男子汉气概,只有大树这个词才能彰显爸爸的才干与气魄。
但是我忘记了,大树也是会老的,一圈一圈的年轮是抹不去的印记,爸爸当然也会老。但爸爸的外表总是坚韧挺拔,让我忘记,他总有一天也会拄着拐杖,迈着颤巍巍的步子,佝偻着腰,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地喘息。
爸爸还很年轻,我总是察觉不到,他依旧身体力行,脚步如飞,有时还会孩子似的和我一起比着打游戏,妈妈见了此情此景,只能哭笑不得地说我们是一对小孩。
然而衰老潜移默化,是你看不到的身体里细胞的分裂,新的诞生,旧的死去。以自身为源分裂的细胞养育了自己的子女。每秒,每分,每小时,血液涌动传送来新鲜的气息,却没有提醒你身体里时刻存在的守望者,也正在每分每秒中老去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慢慢注意到了那些遗忘于角落的细节。印象中强壮如树的爸爸会微弯着腰,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,更重要的,一次无意中我看到熟睡中的爸爸的头上有稀疏的白发,像是白色星点。
原来我一直以为强壮的爸爸,是因为我看不到他脆弱的地方。
忽然很想叫醒爸爸,再背着我在长路上奔跑,再和我一样孩子样似的大笑,你是我的大树,永远不会变老的大树啊。
但谁说爸爸不会变老呢?
爸爸最终还是要在不知不觉中老去,而你抬起头却仍能望见枝繁叶茂,犹如一小片森林。只有夜晚星光璀璨,他放下了因长久紧绷而发僵的枝干,你才会看到那些脆弱的纹理,那些时光刻在他身上的印记。
不知不觉,我将要遇见“老树”,面对爸爸欲沧桑的模样。但我要装作不知道,装作不经意间踮起脚尖抬高臂膀让你垂下的树枝有处歇息。
小树已长大,大树已老,但小树相信,大树依然是大树。
我相信爸爸会是我永远的大树,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——“老爸老爸,你是我的大树,一生陪你看日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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