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年底回了趟家,注意到那矮矮的墩子,傻傻地立在萧瑟冬风里,齐高的杂草杆围在周边,听娓娓道来过去的繁荣至苍桑历程,不能原谅自己竟已遗忘了。
走过去,手触摸着那秃秃的树根,粗糙皱纸般凸凹,岁月的无情刮出了痕迹,斑驳的树皮裂开了道道深沟,那年轮哟,一圈圈扩散,像平静的湖水忽被扔去一颗石子而起的涟漪。
门前的板栗树,它参与了我童年的记忆。
我常想看一年四季变化尽可在这门前板栗树上一览无余。
春天,初生嫩叶,柔弱的绿叶有着细细的茸毛在风中摇曳,远处看去,一点一点的绿叶如翡翠玉嵌在古色树上,煞是好看。
夏天叶子已长成巴掌般大小,枝繁叶茂,叶子棱角上有细刺,那时我会攀爬上去摘下一片自认为最大的,(虽然我是女孩子,但幼时的我爬树技术不比同龄男生差)取下当扇子在面前扇来扇去,颇为得意。
渐渐地板栗树会长出直条形的“花”,黄色,微香,毛茸茸的放在脸上搔搔痒痒的,再成条的落下,“花”落下后,过些日子,仔细看便会发现叶子下方,长了颗拇指大的绿瘤子,由于好奇,摘下放嘴了嚼了嚼,涩涩地,微苦。
秋天,由绿瘤子长成绿“刺猬”那尖利的刺处处透着威胁,爬满了树的角落,接着由绿衣换上深棕红色衣裳,那便是成熟了,其实绿“刺猬”时的果实更甘甜,不过那时果实很小,熟了果实便结实了。
由于嘴谗,等不及它熟透,我便会用晒衣服的竹杆,敲下几颗,满足的吃起来。记得好几次在吃之前,急起来的时候总是被它那利刺给刺到手指里去了,其实痛不是很痛,可就是觉得肉里有障碍物,跟那鞋子里有一颗小石头一样异样感觉,你得把它挑出来,不然就会肿起来,出脓。
我家门前的板栗树是分好几家的,我爷爷家,几位叔叔家,还有我家,一到秋天,这棵树硕果累累,由于没人打,等到果实都裂开缝了,那里面棕红色的板栗就掉下来,那时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捡板栗。
所以那时候最喜欢刮风,每天大清早,我就会起来(本来我这人很赖床的)走到树下,看地上的残叶,便知昨晚的秋风劲扫过,那地上哟,到处这一个,那一个,寻宝藏似的,听那清脆的彭彭声掉到地上,如钢镚掉下地一样,循声去捡,那声音就像好听的鼓声一样让我欢乐。到最后总是我爸爸打门前的这颗板栗树,一是因为距我家最近,二是因为爷爷年纪太大,叔叔们都太忙,打板栗是要戴斗笠,在下面捡也要戴斗笠,不能仰头,得穿好鞋子再手拿铁钳子,可谓说是全副武装啊。
到冬天时,叶子早已落光了,一片都不留,如此的绝决。把落叶拾回家用来生火,干枯的叶子急易点燃。
如今,那美好的画面早已一去不复返,斩剩下的树根在寒冷的冬风里尽显苍凉。
有些风景不在,参与过的你可有记得?不需要时时忆起,偶尔想起那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,一种尊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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