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霞渲染了西方的天空,红光映地,白日里那刺眼的光线变得柔和了。
记得刚入学时,年级分班,我便成了一只“猎鹰”眼中的“食物”。自从进入他的班,几乎每天我都会提心吊胆,尤其是那次语文测试。上课铃响了,试卷似孩子一般钻进了我的手中,看了一眼,坏了,这个知识点还没记呢!手心的汗不断地渗出来,头像重重挨了一拳,又像一群蚊子在耳边飞响。此时,我的手都在打哆嗦了。
我真想“参考”一下别人的试卷。心中的意念迫使我稍微抬起了头。忽然一道光刃闪电般向我射来,顿时,我感觉身体像僵住了,无法动弹。幸好那双敏锐的“鹰眼”没有发现我。交试卷的时候,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——脸上堪称骨瘦如柴,却镶嵌着一双钻石般发亮、剑刃般耀眼、鹰眼般敏锐而犀利的眼睛。
他那双非比寻常的眼光不仅让我闻风丧胆,别人见了也畏惧十分。那次家长会,是爸爸带了弟弟去的,回家时,我迫不及待地问弟弟:我的班主任怎么样?他只说很吓人,尤其是那双眼睛,犀利无比。在讲《福楼拜家的星期天》那堂课时,他让我们找一下托尔斯泰的眼神,其实,大家都明白,他的眼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的托尔斯泰:那锋利的目光那道目光就像一把锃亮的钢刀刺了过来,又稳又准,击中要害,令你无法动弹,无法躲避。仿佛被催眠术控制了,你只好乖乖地忍受这种目光的探寻,任何掩饰都抵挡不住。它像枪弹穿透了伪装的甲胄,像金刚切开了玻璃。
每当愚人节、教师节,我们几乎都不敢“招惹”他,他不允许我们乱花钱买东西,只要我们敢违背,那双眼睛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。每次与他交流时,几乎都是把头往下低,使劲地往下低,唯恐被那把利剑刺中。
在我两年的记忆里,那双眼睛总是那么严肃,目光也总是那么犀利。直到与我们离别时,我第一次见到了他的笑,笑得那么自然、温和。
原来,那把利刃也有刀背。
刺眼的阳光原来也有柔和的一面。一阵风过,此时,西方的彩霞也慢慢散尽,那团火球原来早已沉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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