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走神,是在春分那天的语文课上。
她站在教室的走道间,讲作文。
地理老师说春分是太阳最公正的一天之一。我看看阳光里的她,心想她的世界天天都是春分。
讲到兴致处,她猛的扬起手,向前方用力地指指点点,阳光从窗缝挤进身子, 攀援到她的指尖。顺着她的纤指,我望见流转的光影, 迷离间看到成长路上的我。
小学学习好却不受老师宠爱,当她在初一拉起我的手,举着高分的卷子说“你真棒”时,阳光突然改变方向直射我的心田,温暖的水波在两双相对的笑眼间荡漾。
天真地以为那便是她,谁知默写错了她也会冷着脸打我得手板,迟到了也会罚我抄写文章……
她就是春分时那缕阳光,不偏不倚地投影着我们的成长。
讲到舒缓处,她垂下手臂,轻轻搭在前面同学的肩膀上,阳光成群结对地跳跃着,在她圆润的指甲上闪烁着光芒,星样的斑点伴着我的思绪,那朦胧的律动影影绰绰,似真似幻。
直到现在我才隐隐体会到,她翘首站在考点的校门口,细细搜寻,看到一个学生眼睛就一亮,迎上去嘱咐两句。其实她的话早已重复百遍,了无新意。可看着她的翩翩裙摆在我们中间旋转,沉沉的天幕下顿时有了阳光在舞蹈。
她就是春分时那片阳光,匀匀地涂满我们相聚时每一张孩子气的脸。我们笑着跑开去,便成了她手中跃动的光斑。
又讲到动情处,她展开手掌,然后敏捷地一抓,似乎想把什么永远攥在手心。
想起毕业照那天,她幽幽地说以后会想念我们,突然明白,她是想把这群让她笑过哭过爱过骂过的孩子攥紧。
当时她讲的那片文章叫《如果没有你》。我想说,如果没有你,我不会喜欢穿这条亚麻色的棉布裙,因为这是你喜欢的颜色;我知道,如果没有你,雨不会在笑的时候捂住嘴叫,因为那是你的招牌动作;我打赌,如果没有你,象仔不会放下武侠书捧起一本张爱玲,因为那是你常读的书。。。。。。
如果没有你,分别时我们不会哭泣,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只是过客,不是归人,只有你在独守着三年的轮回;如果没有我们,请你也不要伤悲,因为我们会做你春分时的太阳,像你爱我们一样爱你,永远分一半阳光给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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