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老秤已经五十几岁,可是身体硬实得像一座石碑;从口外刚赶来的儿马蛋子,一噘子踢到他的胸脯上,就像被跳蚤弹了一下。他的手艺高超,远近驰名,却只能混个半饥不饱;用他的话说,一辈子没吃撑着过。他脾气暴,不娶家小,不信鬼神,只好喝烈酒闻鼻烟;喝醉了就睡觉,扯起鼾声像打雷,打起喷嚏像放炮。
老汉一面听着,一面捋着像干老玉米须一样的胡子。
老人的那个驼背向上拱起,就像一座小山一样。
老人的手指瘦得像螃蟹腿。
老人头发乱蓬蓬的,拖把布似的长发像是好多个月没有梳理了。
老头儿瘦骨嶙峋的胸脯犹如一条一条的百叶窗。
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,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。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,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,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。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,除非是在白洋淀上。
那老汉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,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。